“非洲豬瘟還沒有過去，豬周期沖擊也很大。”
當談到當下市場格局時，新希望集團董事長劉永好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說。錯綜復雜的內外部局勢下，新希望集團每兩個月開一次高層戰略討論會，逐步清晰自我定位。
事實上，劉永好的緊迫感來自客觀存在且還在進一步加大的經營壓力。
業績預告顯示，去年，新希望凈虧損在86億至96億元區間，同比下降273.94%-294.17%。該公司是新希望集團在農業板塊的上市主體。
主要原因來自生豬養殖業務出現大幅虧損。當年，生豬價格較去年同期大幅下降（商品豬銷售均價同比下降約42%），飼料原料價格連續上漲，生豬養殖成本同比明顯上升。
新希望只是虧損一隅。2021年，正邦科技預計虧損182億至197億元，溫氏股份預計虧損133.37億元。
最保守估算，三家企業虧損額達到401.37億元。
由是，一場艱難的自救正在展開。
谷底？
“養殖虧損程度還會加大。”
這是來自官方的判斷。據央視新聞消息，農業農村部畜牧獸醫局副局長陳光華在近期的發布會上表示，去年底4.49億頭的生豬存欄會在之后的6個月，也就是今年的1月份到6月份，陸續出欄上市。由此推算，今年上半年豬肉市場供給必然處于高位。豬價的下跌趨勢還會延續一段時間，3、4月份豬價可能跌至每公斤12元左右的谷底。
3月15日，中國養豬網數據顯示，當日生豬外三元價格為12.15元/公斤，每公斤下跌0.08元；生豬內三元價格為11.98元/公斤，每公斤下跌0.07元；生豬土雜豬價格為11.64元/公斤，每公斤下跌0.13元。豬糧比為4.29：1。
此前一日，國家統計局發布的對全國流通領域9大類50種重要生產資料市場價格監測顯示，2022年3月上旬與2月下旬相比，生豬（外三元）每千克報價12.3元，環比降1.6%。
成本還在繼續上升。
自去年四季度以來全球谷物價格出現明顯上漲，國內能量原料和蛋白原料價格出現大幅上漲，尤其是2月下旬國際地緣沖突以來，全球飼料原料價格出現明顯上漲。
此外，本年度南美許多大豆主產區高溫干旱，破壞大豆作物單產潛力。阿根廷羅薩里奧谷物交易所周四將2021/22年度阿根廷大豆產量預測從4050萬噸調低至4000萬噸。巴西農業部下屬的商品供應公司 CONAB 周四將巴西大豆產量預測從1.25471億噸下調到1.2277億噸。
卓創資訊數據顯示，截至3月10日，東北市場玉米均價2638.13元/噸，較上周同期上漲40.63元/噸，漲幅 1.56%；截至3月10日，豆粕現貨均價4930元/噸，較上周同期大幅上漲 290.83元/噸，漲幅6.26%。
另外，由于飼料原料絕對價格較高，因此飼料采購融資利息相較此前也會增加，生豬養殖邊際成本也會增加。
這對規模龐大難以掉頭的頭部豬企來說，是種折磨。
但頭部豬企似乎依舊在安全區間。
3月11日，在投資者交流活動上，溫氏股份表示，大型豬企破產幾率不大。
“無論豬價跌至何種程度，處于任何生長階段的庫存豬只均可隨時銷售變現。正常來講，只要不是大量運用資金杠桿，破產幾率較小。同時，大型豬企融資渠道較多，抗壓能力較強。在資金極端困難時，還可以通過售賣仔豬、肉豬、母豬及其他資產等多種方式， 增加資金回流，減少飼料原料消耗帶來的資金支出，解燃眉之急。”溫氏股份高管稱。
但他也表示，前述方式對企業產能擴張速度影響較大，母豬恢復起來需要時間較長，難度較大，甚至會造成市場規模萎縮。
“調整”
面對著難以觸動的周期，各巨頭正在加速自我調整。
溫氏股份的好消息來自肉豬養殖成本下降。其對外披露，1月份綜合成本低于9元/斤。整體符合前期目標。
正邦科技則選擇出售其西南地區的飼料業務，用以回籠20億-25億元資金。
“生豬養殖業務已成最核心業務。但受生豬銷售均價下滑、淘汰低效能母豬、清退劣績產能等影響，在正常經營虧損外也額外承擔了戰略調整改革下的大額虧損。將持續深耕生豬養殖，強化生豬育種、育肥技術及過程管控，確保在極端環境下能夠正常生產經營。”正邦科技在公告中稱。
新希望也推出了不超過45億元的新一輪定增案，用以補充現金流。其還在費用、死淘、飼料、苗種四大方面進行成本調整。
去年新希望苗種成本18元，預計今年中會降到16元；飼料由年底的 7.9元到年中期望在7.5元左右，獸藥疫苗藥費等有0.1-0.2元空間；寄養費基本保持穩定，還有0.2-0.3元的下降空間；死淘管理上，通過在硬件的改造投入上也有幾角錢的下降空間。
“飼料產業是新希望核心的基石業務，養豬是成長業務。整體經營是可持續的。”3月2日，在媒體交流會上，新希望總裁張明貴如此表示。
劉永好也在相關提案中建議，應該鼓勵豬肉消費，引導支持豬肉加工制品的研發創新，拓寬豬肉消費場景，推動豬肉市場消費升級。
同時，他還建議要細化和完善豬肉收放儲與進出口調控政策，加強市場預期管理，更有效地發揮政策調節作用。也要通過健全食品原料信息溯源制度、鼓勵機關單位采購安全溯源肉等方式，引導企業拉通養殖-屠宰-下游食品一體化產業鏈，提升上游養殖抗風險能力。
對于關鍵的現金流，劉永好建議加大對養殖企業的金融政策支持，引導評級機構合理客觀評判，完善金融風險對沖工具。
“建議政策性銀行及國有銀行發揮金融支持帶頭示范作用，在低谷期對企業穩定續貸，提供低息及可穿越周期的中長期貸款支持，并給予一定時間的寬限期復產，不因為階段性困難而抽貸、斷貸。建議有關部門完善豬價保險制度，并給予補貼來幫助落地；完善遠期和期貨交易制度，為實體生產企業提供更豐富的風險對沖工具。”劉永好稱。
溫氏股份則表示，對待生豬期貨套保業務較為謹慎。已儲備期貨人才和團隊，但目前實際參與套期保值操作次數不多。
解決豬企問題，最關鍵的還是豬價回溫，對此，企業們似乎做好了持久戰打算。
“今年上半年整個行情壓力還是會比較大一些，可能下半年與上半年比會是好一點的格局，但是全年拉平來看，也不是特別樂觀。”張明貴說。
溫氏股份亦表示，樂觀估計，2022年三季度后豬價有可能進入下一輪周期的上行通道；悲觀估計，2022年仍處于社會平均盈虧平衡線位置，可能需要2023年才能進入下一輪周期的上行通道。
3月15日，新希望報收14.27元，跌幅6.24%；溫氏股份報收18.78元，跌幅4.23%；正邦科技報收5.82元，跌幅4.75%。
巔峰期，三家公司股價分別達到42.2元、34.74元、25.26元。
（作者：賀泓源 編輯：張偉賢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