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祖國北疆四子王旗，綿延百里的邊境線一望無垠。邊境線上，每隔三五十公里，零星點綴著一座座磚砌的房屋，這便是戍邊牧民的家。
走進江岸蘇木戍邊牧民斯琴畢力格家的院子，墻角那方用塑料薄膜搭建的小型溫室格外顯眼——幾株西紅柿秧苗在太陽能燈下舒展著葉片，倔強地生長、開花和結果。這一切，始于科技特派員關慧明與風沙、嚴寒的持續“較量”。
圖為戍邊牧民溫室里種的菜。 塔娜 攝
送綠：破吃菜難題
四子王旗位于我國正北方，隸屬于內蒙古自治區烏蘭察布市，北與蒙古國接壤，國境線全長104公里。在四子王旗的邊境線上，受嚴寒、大風、干旱等惡劣天氣影響，戍邊牧民常年難以吃到新鮮蔬菜。
2022年冬天，得知這一情況的關慧明一行人帶著裝有蔬菜秧苗的育苗盒，驅車從烏蘭察布市出發前往四子王旗邊境地區。當育苗盒送到牧民鋼寶力達手中時，他不住地道謝。令關慧明沒想到的是，這些珍貴的育苗盒，牧民們反復種了七八茬都不舍得丟棄。這深深觸動了關慧明，他下定決心要幫助牧民建造溫室。
然而，第一批建造的溫室大棚在一場沙塵暴中被全部摧毀。關慧明沒有氣餒，帶領團隊在2023年研發出第二代智能溫室暖棚。
“經過試種，我們實現了黃瓜、青椒、茄子等十幾種蔬菜的自給自足，家里終于能吃上新鮮蔬菜了。”曾經需要驅車數百公里才能買到新鮮蔬菜的斯琴畢力格，如今吃到自己親手種的蔬菜。
2024年初，經過反復實驗，關慧明推出了具有抗風抗沙、節約用水、夏季無人自動保溫特點的第三代溫室。這意味著，即使在大風和嚴寒天氣、牧民離家外出的情況下，也能確保大棚里的蔬菜正常生長，滿足牧民常年吃上新鮮蔬菜的需求。
“我們要用3年至5年時間，讓邊境線上的所有戍邊牧民都吃上自種的新鮮蔬菜。”關慧明說。
圖為關慧明(左)與同事探討蔬菜幼苗的長勢。 王兆 攝
突破：解種子困局
1985年，從內蒙古農牧學院農學系蔬菜專業畢業的關慧明，被分配到烏蘭察布從事農業技術服務工作。
“當時我國蔬菜良種大部分依靠進口，特別是洋蔥、胡蘿卜、西蘭花等冷涼蔬菜，農民每畝地僅種子的花費就要超過千元。”關慧明回憶道。
2008年，關慧明提出“開發冷涼資源，發展冷涼蔬菜”的理念，得到業內專家認可，并被科技部列入“國家‘十二五’科技支撐項目”。經過多年科研攻關，關慧明找到了讓這片土地蛻變的密碼，將烏蘭察布氣候冷涼的短板，轉化為得天獨厚的種植優勢。
2012年，全國首個冷涼蔬菜院士工作站在烏蘭察布成立。關慧明組建育種團隊，引進示范甘藍新品種，打破了種植甘藍依賴進口種子的局面。
“之前進口冷涼蔬菜種子，一畝地成本就得七八百元。如今使用我們自己的種子，每畝僅需幾十元，大大降低了農民的種植成本。”關慧明介紹。不僅如此，多個冷涼蔬菜品種實現了畝產躍升，其中洋蔥畝產從7000斤提升至14000斤，使烏蘭察布一躍成為祖國北方重要的冷涼蔬菜供應“菜籃子”。
圖為戍邊牧民的溫室。 塔娜 攝
堅守：踏萬里足跡
“關老師的車，兩年能跑十萬公里。”這是團隊工作人員對關慧明的描述。
自2012年烏蘭察布冷涼蔬菜院士工作站成立以來，關慧明便奔波于全國各地，服務農民。“我們農業專家‘出診’有點特殊，那就是‘病人’送不來，只能我下地去。”關慧明笑言。
目前，關慧明帶領團隊足跡遍布全國13個省區市，為農民提供義務服務，每年幫助農民直接增收4000萬元。面對農民的詢問，他總是傾囊相授。多年來，關慧明累計培訓菜農10多萬人次，義務現場指導近20萬人次，帶動烏蘭察布冷涼蔬菜種植面積從2萬畝發展到70萬畝，純增經濟效益20多億元。“我在農村找到了自己的價值，農民需要啥，我就服務啥。”關慧明說。
全國優秀科技特派員、首屆中國蔬菜產業杰出人物、全國先進工作者……多年辛勤付出，關慧明收獲眾多榮譽。不久前，他榮獲全國道德模范提名獎。
“牧民有需求，戍邊戶有期望，我們就有動力。”關慧明說道。(完)
